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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五十四章 选址(第2页)

    但是同样的金丹修士,一颗金丹的品秩,云泥之别,就像一洲好看的女子千千万,能够登评胭脂图登上花神山的女子,就那么三十六位。

    倪元簪主动道破天机,结草为楼,观星望气,古地召亭,渊然千古。

    北地金顶观,道统法脉出自道教楼观一派。壮丽河山百二,以终南为最胜,终南千峰,又以楼观最著名。远古五岳,终南是其一,而且最难寻觅,与三山福地万瑶宗的祖山太山并列。而古地召亭,与终南山又大有渊源脉络,邵姓更是与姜尚真的姜,以及宝瓶洲云林姜氏的姜,都是屈指可数的古老姓氏。

    姜尚真啧啧称奇道:金顶观杜老观主的运道不差啊,徒孙里边出了个邵渊然。我先前就觉得这小子运势处处古怪,好又好得不扎眼,这可比什么年少英发更难得,先找了个愿意倾心栽培自己的好师父不说,又傍上了金顶观这么一条隐藏道脉,最后还能与覆巢之下得以保全的大泉王朝国祚搭上关系,一桩桩一件件,大大小小便宜没少赚,如今又只是坐在家中,就能等到倪老哥主动送去一桩机缘,山上仙缘,果然妙不可言,让姜某人都要眼馋了。只不过对邵渊然这小子是天大好事,对倪老哥就未必了,趟浑水,身不由己,重归樊笼里。

    倪元簪说道:我知道你对金顶观印象不佳,我也不多求,只求邵渊然能够修道顺遂个一两百年,在那之后,等他跻身了上五境,是福是祸,便是他自己的大道造化。

    不作保证。

    姜尚真摇摇头,倪老哥今夜留下竹蒿和鹤氅,果然见面礼不是白送的,早早看出了我那曹沫兄弟与金顶观的脉络纠缠,你们这些隐士高人啊,行事就是喜欢草蛇灰线,让人厌烦。一个修道之人,乘舟沿着那条光阴长河,岁月悠悠,顺水而下,原本好好的,大家井水不犯河水,结果时不时就要在某处下游渡口处,瞧见同一人的身影,一次两次也就忍了,结果三次四次的没完没了,别说是曹沫,就是好脾气如我,也要觉得没道理。

    倪元簪神色凝重起来,沉声道:听家主的意思,这是要出手阻拦我送出金丹

    姜尚真点头道:邵渊然只要敢来黄鹤矶,我就让他死在你眼前,你敢去大泉王朝送出金丹,我就让他有命拿金丹补全道意,跻身传说中的丹成一品,偏偏没命破境跻身元婴境。

    倪元簪冷笑道:你这是觉得东海观道观不在浩然天下了,就可以与老观主比拼道法高低了

    姜尚真微笑道:隔了一座天下,姜某人怕个卵

    倪元簪意味深长道:哦春潮宫周道友,豪气干云,一如既往啊。

    姜尚真眨了眨眼睛,斜靠栏杆,身体后仰,蒲扇贴脸半遮面,莫不是老观主大驾光临云窟福地

    倪元簪冷笑不已。

    一截柳叶,一闪而逝,一道凌厉剑光,从那老蒿师眉心处穿透头颅。

    倪元簪伸出手指抵住眉心,一手扶住栏杆,怒道:姜尚真你狗胆!

    姜尚真大笑不已,装神弄鬼这种事情,倪老哥确实雏儿得很啊。老观主真要留下一粒心神在浩然天下,岂会浪费在处处与人为善、事事得理饶人的姜某人身上

    倪元簪长叹一声,神色黯然道:我继续留在黄鹤矶,帮你开源福地财运便是。金丹归属一事,你我回头再议。

    姜尚真安慰道:倪老哥是正人君子,被我这种人算计,反而更能够证明你的光风霁月,何必伤感,应该高兴才对。云窟福地有什么不好的,一门之隔,天壤之别,去了外边的浩然天下,比姜尚真还要小人的精明货色,茫茫多,路边随处可见,不是韩玉树,就是杜含灵,不然就是芦鹰之流,勾心斗角个个是一把好手,倪老哥劳心费神,太容易吃亏,终究不如在这江上当个渔父,行吟水泽畔,撑船明月中,举世混浊你独清。

    姜尚真使劲点头,这就对了嘛,寄人篱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觉悟。对了,今夜新人新事所见极多,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,让我难得诗兴大发,只是绞尽脑汁才憋出了两句,有劳倪兄补上

    倪元簪冷笑道:我看还是算了吧,姜家主才高八斗,我哪敢狗尾续貂,岂不是贻笑大方。

    姜尚真笑道:如果我没有猜错,倪元簪你终究是藏私了,金丹不赠隋右边,却为这位生平唯一的得意弟子,私自截留了一把观道观的好剑,我就说嘛,天底下哪有不为嫡传弟子大道考虑几分的先生,你要知道,当年我去往藕花福地,之所以浪费甲子光阴在里边,就是想要让陆舫跻身甲子十人之一,好在老观主那边,取得一把趁手兵器。

    姜尚真鸟瞰江水明月夜,自顾自说道:我今欲借先生剑,天黑地暗一吐光。

    倪元簪皱眉不已,摇头道:并无此剑,绝非诓人。

    姜尚真瞥了眼老蒿师,说道:你这个人就是剑。

    倪元簪怒道:骂人

    姜尚真笑道:倪夫子不用故意如此失态,处处与我示弱。我认真翻过藕花福地的各色史书和秘录,倪夫子精通三教学问,虽然受限于当时的福地品秩,未能登山修行,使得飞升落败,其实却有一颗澄澈道心的雏形了,不然也不会被老观主请出福地,如果说丁婴是被老观主以武疯子朱敛作为原型去精心栽培,那么湖山派俞真意就该相隔数百年,遥遥称呼倪夫子一声师父了。

    倪元簪感叹道:风流俱往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