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一十一章天作之合(第4页)
世人皆知贺小凉的传道恩师,对她寄予厚望,倾心栽培,几乎视若亲生女儿。
这在神诰宗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。
因此老神仙为此伤透了心,也是情理之中。
但是难免会有人狐疑,怎的不是说那贺小凉,福缘之深,冠绝一洲吗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
难道说是她闷声发大财,捞取到了更大的机缘以至于连师父宗门都可以抛弃但是道统之内,规矩森严,丝毫不比儒家学宫书院逊色,贺小凉就算到了神诰宗的中土上宗,背负着这么大的骂名,当真能够长相厮守在那位掌经道士身边
好在正阳山和风雷园一战,转移了视线。
轰轰烈烈的打生打死,比起柔肠百转的爱恨纠葛,似乎更有吸引力。
陈平安看着贺小凉吃过了一整颗火梨,好像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,只好小声问道:贺仙师,你找我有什么事情
思绪飘远的贺小凉收起心神,仍是没有说话,反而仔细打量起了陈平安。
比起第一次相逢于骊珠洞天的青牛背,少年个子稍高,肤色稍白,眉眼之间,也有了一丝灵秀精彩。
身为一教掌教的道士陆沉,在贺小凉去往梧桐树悄悄登船之前,就有过一番开诚布公的言谈。
除了贺小凉说给陈平安听的,其实还有许多说不得,不可道的内幕,比如陆沉当时就身在泥瓶巷少年祖宅的隔壁,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,拿着吹火筒,身为客人却要忙着做饭。而身为主人的少女稚圭,却懒洋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时不时还会扭头望向灶房,催促陆沉,能不能快一点。
贺小凉当时坐在陆沉附近,在知道这位年轻道人的真正身份后,贺小凉不知为何,心如止水,这让她自己都感到奇怪。
当时陆沉一边略带自得之色,嘴上则埋怨着吐苦水,当时你齐静春乱点鸳鸯谱,抛给贫道一个天大难题。来而不往非礼也,贫道就干脆当回牵红线的月老,看到底是谁棋高一着。
陆沉说这些混账话的时候,满脸坏笑。
只是贺小凉无动于衷,由内而外,皆是如此。
这让陆沉觉得很没劲。
她的性子太像大师兄了,若是像二师兄那样的,才有趣,但是有趣归有趣,相处起来绝对不轻松。
比如小镇走出去的杏花巷少年,马苦玄。
陆沉在耐心等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期间,直白无误地告诉贺小凉,陈平安送出手的两颗蛇胆石,他和她的各占其一,这就如同一条河的两岸,而那几张药方,尤其是陆沉敕令四个朱印,则是一座桥梁。
虽然这是陆沉的一桩深远算计,其实谈不上什么恶意。
恰恰相反,这才是陈平安离开小镇之后,气运一事,能够否极泰来的一半原因,一半是本命瓷破碎,次次吸引机缘却次次错过,只是靠着天生命硬,靠着一股子娘胎里带出来的犟劲,或者说作为关键棋子的特殊身份,硬生生熬到了大局落定,等到了后续冥冥之中,一些无形之中的天道补偿。
至于另外一半,就是他陆沉的手笔了。
可能齐静春早已看穿,但是愿意顺水推舟,相信陈平安吉人自有天相,懂得取舍,故而乐见其成,看不见的人,如陈平安自己,自然毫无察觉。
因为桥梁搭建而起之后,陈平安与贺小凉出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牵连,福祸相依,一起分摊。
所以说,陈平安分去了贺小凉足足半数的福缘!
话说回来,寻常人接纳这份机缘后,说不定早就暴毙了。
若是命薄如纸,别说是倾盆大雨,一滴雨水就给打穿了。
或是哪怕命很硬,却一意孤行,什么都敢拿都敢要,有些看似很小的因果,最终来得排山倒海,别说是福禄街的青石板路,就是西边大山都会被摧毁得半点不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