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八章 为何只有剑修(第5页)
白首扶额无言,沉默许久,才憋出一句,让我再考虑考虑。
白玄叹了口气,将册子收入袖中,一手拿起桌上的茶壶,单手负后,用脚带上房门,走在廊道中,摇摇头,竖子不足为谋。
隔壁屋子那边,听着白大爷那番异想天开的谋划,米裕辛苦忍住笑,朝刘景龙竖起大拇指,轻声道:收了个好弟子,难怪能够跟我们隐官大人称兄道弟。
刘景龙笑道:其实更早些,白首还曾刺杀过陈平安。
米裕幸灾乐祸道:原来还有这种丰功伟绩,难怪会被裴钱盯上。
刘宗主,能不能问个事
是想问为什么我在宗门谱牒上的名字,是齐景龙,却为何经常被人喊刘景龙
米裕点点头。刘景龙笑道:我在上山修行之前,确实姓齐,但是到了太徽剑宗没几年,我们韩宗主有个朋友,说我在百岁道龄之时,会有个大坎,对于山下的凡俗夫子来说,这没什么,说那长命百岁,已经是最好的言语了,但是对于志在长生久视的修道之人来说,确实不算什么好话。那位高人就与韩宗主建议,想要让齐景龙安然渡过此劫,最好改个姓氏,否则就会与南北两条大渎命理相冲,将来行走山外,一旦近水,就有灾殃。其实这在当时,这个说辞,本就是一桩怪事,因为要说‘南北’,那么浩然天下的东边三洲,除了北俱芦洲确实有条济渎,宝瓶洲和桐叶洲都无大渎,但是那位高人说得言之凿凿,加上这类山上言语,历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韩宗主就找到了我师父,我师父再找到了我爹娘,他们都觉得改姓一事虽然不小,但是为了保证我的修道无恙,就在宗门谱牒上边修瞒着我改了姓氏,只是太徽剑宗祖师堂之外,无人知晓此事,约莫是担心我会沦为笑谈吧。而且祠堂家谱那边也悄悄抹掉了我的名字。按照高人的建议,将来等到‘刘景龙’得道之时,大可以在这两处,分别改回去和增添上名字。等到我知道此事,已经无法更改了。所以在后来的太徽剑宗,齐景龙类似本名,刘景龙就像我的小名,后者喊得更多,山外不知所以,也就跟着喊了。后来宝瓶洲开渎入海,果
真命名为‘齐渡’。
说到这里,刘景龙在桌上写下齐、刘两字,笑道:是不是有点相似
米裕啧啧称奇道:还是你们浩然天下门道多,讲究多。
刘景龙说道:至于那个帮我改姓的高人,我师父和韩宗主一直没说来历,我自己有两种猜测,要么是邹子,要么是赊刀人。
米裕疑惑道:赊刀人做什么的
刘景龙笑道:借钱给人,某天再登门讨债。
米裕说道:就像山下那种放高利贷的刘景龙点头道: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高利贷,恰恰相反,讨债的,登门索要之物,永远会少于本钱,这好像是第一位赊刀人立下的买卖宗旨。所以外界都说赊刀人一脉,出自墨家旁支。一般修士,都巴不得赊刀人与自己做买卖,尤其是那些朝不保夕的山泽野修,只恨赊刀人不登门找自己。陈平安让我未来在破境一事上,小心再小心,是
对的,怎么小心都不为过。我倒不是不想还债,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只是担心对方要求还债的方式,是我无法接受的。
米裕说道:以韩宗主的脾气,既然肯替你揽下这档子事,相信绝对不会坑你。
刘景龙笑着点头。
米裕想起一位北俱芦洲剑修,问道:那个骡马河的柳勖,你们有联系吗
刘景龙点头道:离开剑气长城后,我跟柳勖经常见面。
人是好人,挑不出任何毛病,可就是酒品差了点。
米裕打趣道:我前些年在彩雀府待了蛮久,怎么从没有在任何一封山水邸报上边,见过这位柳大少的半点事迹。
刘景龙说道:是骡马河柳氏的家风使然,做事务实,为人厚道,不爱出风头。北俱芦洲的骡马河,是个大山头,却不是宗门,名字不好听,但是做生意是行家里手,早就有宗门的底蕴了,却迟迟没有与文庙讨要一个宗字头身份,骡马河柳氏,世代
做那山上的跑船、跑山的买卖,属于闷声发大财那种,打个比方,骡马河就是一洲山上最大的镖局,只是口碑比琼林宗好太多。北俱芦洲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,不少修士,经常有那万里约架的习惯,可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,聊着聊着就红了脸,一言不合,某人报个地址,双方就干架去了。而浩然
天下最著名的一场约架,都没有什么之一,当然是曾经的东北俱芦洲,和当年的北皑皑洲,那场名动天下的跨洲约架。
而那次一洲剑修的联袂远游,浩浩荡荡,横渡大海,那一幕壮阔风景,被后世誉为剑光如水水在天。因为是跨洲远渡,许多境界不高的俱芦洲剑修,就都是乘坐骡马河的私人渡船,一路上所有开销,都是骡马河柳氏包圆了,仙家酒酿、果蔬、药膳,从头到尾,没让剑修
花一颗雪花钱。
那场架虽然没打起来,但是俱芦洲却从皑皑洲那边硬生生抢来一个北字。
从此浩然天下只有北俱芦洲与皑皑洲。而柳勖,就是当代家主的嫡孙,并且是柳氏子弟中为数不多的剑修,却自幼就没有半点骄纵之气,在元婴境时,更是跟随其他剑修跨洲南下,过倒悬山,去往剑气长城,
柳勖在那边杀妖颇多,只是相较于太徽剑宗的上任宗主韩槐子和掌律黄童,以及浮萍剑湖的女子剑仙郦采,柳勖这位元婴境剑修,才显得相对不起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