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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平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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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 过河卒(第2页)

    陈松风放下手中一本老旧籍书,苦涩道:让你看笑话了。刚才为我打抱不平,我并非不识好歹,只是……

    刘灞桥最受不了别人苦情和煽情,赶紧摆手道:别别别,我就是瞧不上你家远房亲戚的欺软怕硬,我说她几句,纯粹是我自己管不住嘴,你陈松风不用感恩戴德。

    陈松风后背向后仰去,轻轻靠在椅背上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这要是在龙尾郡陈氏家门,仅凭这个透着一股懒散的坐姿,给长辈一经发现,无论嫡庶子,小孩子一律要挨板子,成年人则要挨训。

    豪阀世族的读书人,虽然往往被武人讥讽为道貌岸然,装腔作势。

    可规矩就是规矩,打从娘胎生下来,就走在既定的道路上,大大小小的士族子弟,无一例外,从小耳濡目染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盛产清谈名士和荒诞狂士的南涧国,以言行不拘泥于礼仪,著称于世。

    刘灞桥问道:你和陈对到底什么关系,至于如此畏惧她如果涉及家族机密,就当我没问。

    陈松风站起身,去关上屋门,坐在原本管事的椅子上,轻声反问道:刘姓少年的买瓷人名分,几经波折,最后辗转到我龙尾郡陈氏手中,你就不好奇是为何

    刘灞桥点点头。

    恐怕搬山猿打破脑袋也想不到,因为那部剑经闻风而动的竞争对手,竟然不是死敌风雷园,而是横空出世的龙尾郡陈氏。

    陈松风面容疲惫,应该是一路行来长期郁结,多思者心必累,终于忍不住要找个人吐吐苦水了,加上他深信刘灞桥的人品性情,所以缓缓说道:虽说我们陈氏与你们风雷园关系更近,但陈氏子孙恪守祖训,不掺和山上山下的恩怨,已经坚守这么多年,难道一本对于陈氏子弟十分鸡肋的剑经,就能够让我们为此破例陈氏是书香门第,不是修行世家,趟这浑水,有何意义

    刘灞桥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,是那个陈对的家族,想要将这部剑经收入囊中难不成她家是哪个不出世的剑修豪族

    陈松风摇头道:并非如此。先前你也薛管事提及,小镇陈氏分两支,陈对就是属于最早迁出去的那一支,走得很彻底,干脆连东宝瓶洲也不待了,直接去了别洲,经过一代代的繁衍生息,开枝散叶,陈对所在家族,如今已经被誉为‘世间坊楼之集大成者’。当然,这些消息,在东宝瓶洲从未流传,我们龙尾郡陈氏也只是因为与他们有丁点儿渊源,才得以知晓内幕。

    刘灞桥嗤笑道:是那娘们吹牛不打草稿,还是欺负我刘灞桥没学问她家能有功德坊

    陈松风伸出两根手指。

    刘灞桥白眼道:听清楚了,我说的是功德坊,不是功名坊!

    陈松风没有收起手指。

    刘灞桥有些吃瘪,继续不服气问道:那学宫书院坊,她家能有!

    刘灞桥所谓的学宫书院坊,自然是儒家正统的三学宫七十二书院,绝非世俗王朝的普通书院。

    偌大一座东宝瓶洲,不过山崖、观湖两座书院。

    陈松风缓缓收起一根手指,还剩下一根。

    刘灞桥佯装要起身,双手撑在椅子把手上,故作惊慌道:我赶紧给那位姑奶奶道歉去,我了个乖乖,就这种蛮横不讲理的身世,别说让你陈松风翻几本书,就是让你做牛做马也没半点问题嘛。

    陈松风笑而不语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刘灞桥的独有魅力,能够把原本一件憋屈窝囊的糗事,说得让当事人完全不生气。

    刘灞桥扭了扭屁股,双臂环胸,好整以暇道:好了,知道那位祖宗奶奶的吓人来历了,你接着说正题。

    陈松风笑道:其实答案薛管事也说了。

    刘灞桥灵光一现,刘姓少年的祖上,是陈对那一支陈氏留在小镇的守墓人

    陈松风点头道:孺子可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