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第1页)
可惜奴还未来得及学,师父就早早仙去。”
他有些在意,“你师父怎么死的?”
“师父嗜酒如命,端午前饮酒过度,中风而死。”
李谊怅然一哂,“确然是这老顽童的风格。”
她满腹疑惑,“殿下似乎很了解师父。”
他否认,“不算了解罢,仅是朝中频传他的事迹,想不知道都难。”
她无奈叹气,“其实师父虽身在市井,心仍系大理寺,奴也一直不明当初师父为何要落职……”
李谊并未应和她的话,独自在火坑旁缓缓踱步,似在思量。
“你家冰窖可曾租给过别人?”
她虽然不管事,但这点琐碎还是心晓。
“当然。京中常有富贵人家租用冰坊的地窖,寄放些蔬果美酒,尤其是西域三勒浆之类,冰镇后最宜夏日消暑,因而除了必须用来贮藏冰胚的,其余基本都会被阿爹税给他们。”
“都租给谁了?”
她颜色一赧,嘟嘟囔囔,“这我哪知道……”
李谊默默叹了口气,“你还真是甩手掌柜,我甚至有点怀疑你到底姓不姓武。”而后自袖中扔给她一簿卷册。
光线不佳,她转头就着火光翻开眯眼一看,诧然道,“我家的账本?”
她刚欲开口问他从何处得来,便忆起武侯抄家那幕,定然是李谊抄家抄出来的。
李谊背向负手,幽幽道。
“建中三年四月甲子库,常乐坊关侍郎藏郎官清十斛;延福坊杜将军藏鲜参十两,鲍翅二十斤;五月壬戌库,崇仁坊韩仆射藏换骨醪十六坛,荔枝一罐……”
武饮冰边翻边讶,他说得信手拈来,分毫不差,不禁叹道,“殿下,您这脑子不从商真可惜,要不还是您姓武得了……”
李谊无语,瞪了她一眼。
“冬日储冰,夏日则一面出清一面出租,一寸都舍不得浪费,你们武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我们李家可高攀不起。”
她听出言中讽意,忙低头讪笑,“没有天家,何来武家?都是受天家庇佑,饮冰坊才能日进斗金。”
李谊懒得跟她臭贫,“你再看看建中四年二月十四。”
她将账本翻至建中四年。二月仲春,暑热尚未蔓延,故而税用冰库之人不算很多,仅寥寥一页。
武饮冰手指在姓名间滑动,忽然止于庚午库一栏,神情渐渐凝重。
李谊见她色变,“其中可有你印象深刻之人?”
“林霁……”她默念出声,是花楹的父亲!再往后看藏品目录,竟然是空。
“大理寺少卿月例才一万两千钱,日租便要花掉三千二百,冰窖租金不菲不是烧着玩的,你说他会用来放什么呢?”
武饮冰心中暗升起一丝胆寒。林霁淡季下租,却又什么都不存,时间恰逢贪墨事发之前,仇敬忠失踪之后,那林霁所存之物几乎呼之欲出。
见她眸光闪烁,看来他料得不错。
李谊边说边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