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第1页)
“不必,本王没安好心。”
她暗暗叹气,他果然还在恼她。
舒王手下的侍卫迅速收拾现场,并派人将怀民的榻间保护起来。
她望着地上那滩污血,原来他一直着人盯着宋行之,才能出手如此迅速。
“那宋医士他……”她方想探听那宋医士,话未问完,临街营门一道烟尘,一匹栗色宛马疾驰而近。
“殿下,属下粗审了一下,那宋医士只承认杀此人未遂,之前那五人,他抵死不认。”来人指指她道。
“是么。”李谊玩味道,从侍卫手里夺缰上马,正欲会会这个宋医士,并命来人下马,换给武饮冰,“走吧,去听听他为何想杀你。”
武饮冰亦不知何处得罪了宋医士,但碍于李谊尚在气头,她并不敢轻举妄动,显得有点呆傻。
“你一个胡儿不会骑马吗?”李谊提高一调。
“会,会的。”
武饮冰接过缰绳上马,接了李谊一记冷眼。随即二人迎著曦明的天光,向城南县狱打马而去。
县狱内的一间刑室内,宋行之已经被剥去医士的褐衣乌幞,杀了二十杀威棍,又因腿伤失血过多,面如灰泥,嘴角淌出一缕细细的血线。
饶是饮冰这般见惯血肉的仵作,对周遭斑驳干涸的血迹仍感心惊。
一桶凉水兜头浇下,宋行之受激醒转,气息弱如游丝。李谊屏退段亦和行刑的小吏,要跟他单独谈谈。
“宋医士。”
李谊孑立于刑架前,一身甲衣未卸,外穿了件直襟披肩长袍。连日校场训兵与县狱殓房间奔波之余,衣摆蒙了一层泥灰。
宋行之眼目半睁,见到这两张脸那一刻,竟不屑地泛出一丝笑意,笑意随着嘴角逐渐放大,随后整间奉天县狱都回荡着他肆意的笑声。
李谊嘴角淡然一哂,缓步坐去竹椅上,拨弄炭盆里的烙铁,掂起来瞧。
“大理寺的玩意儿换来换去也无甚新鲜。身死事败,我尚不知宋医士有何可笑。”
宋行之啐了口血沫,“正因是天子治下,故而可叹、可笑。”
李谊在椅上往后一倚。
“我查过你的履历。天宝十四年你便入太医署供职,是宫中的老人,还曾随圣驾避安史之祸巡幸蜀地,也是不辞辛苦。不知宋医士辗转到这神策军中究竟受何人指使?又到底是何目的?”
“无人指使。”宋行之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,“老夫只为医济苍生,除人病痛,别无他求。”
“那军中近来连毙那五人死前几日都曾受过你医治,你作何解释?”
“呵呵,”宋行之被吊着无力反抗,只得笑骂道,“素闻圣人二子舒王殿下英武不凡,才智过人,殿下有如此能耐,不如去问问那五人,何故问我?”
这厮分明是不愿从实招来,还敢口出狂言,武饮冰双眼怒火灼灼,“可你为何无缘无故要杀我,还有怀民?”
他形容枯槁,“为何?那得问问你面前这位殿下。”
闻言,武饮冰一时不及反应,杀人,未遂,舒王殿下……她简直不敢听信自己的耳朵,转头望向椅上之人。
只见李谊从椅背上森戾而起,缓缓走近,露出斩敌的杀意,全没了方才的闲散。
“除了精通医书,本王竟不知宋医士也读兵法。本王也说不好,自己会不会为了保守这个秘密而杀了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