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1页)
……
子时刚过,武饮冰便已出现在李谊帐内。
十月中,天气骤然变冷。
夜里凛冽的寒风吹得医帐都冷透,她来时路上鼻尖耳垂冻得红透,好在军帐内熏笼勤勤恳恳。融融暖意让她庆幸,鼻子耳朵没被冻掉。
李谊披着狐裘,坐在漆案前阅看军报,听见她进来,抬起眼,“磨蹭什么,这么迟。”
武饮冰讨好地朝他龇牙,“腿还有些疼。”
他望了望她的腿,不再予她计较,指指熏笼旁边的那张胡床,“坐下说罢。”
“谢殿下。”
武饮冰拐著腿过去,坐近,瞥见了那身银狐皮裘。
那好像是她被舒王救下那日,铺在她睡那张榻上的,还被血弄脏,他不嫌弃就罢了,怎的还,穿上了……
她晃晃脑袋强行命自己清醒。
眼下气温渐冻,物资匮乏,穿她睡过的狐裘御寒有何大惊小怪,定是她多心。她惭愧地摸了摸鼻子,伸手烤火。熏笼上还煮著一壶茶粥,双颊悄然被炭火迫出的热汽熏得发绯。
他见她双目发直,以为是饿,命人给她盛了一碗。
“你不是有验尸格目要交给我吗?”
哺食未进又忙至子时,确然饿扁了。武饮冰饿死鬼般虎咽狼吞,吃相着实不太雅观。李谊没眼看,又命人端了两碗来,又是风卷残云。
吃罢一抹嘴,武饮冰从怀中摸出一牒格目,以及数本医案记档。
她交来的验尸格目几乎跟前一本一模一样,无甚特殊。
李谊瞥向案上多出来的几册案卷,“这是?”
“是小的从医帐内偷来的记档,上面记录了宋医士近来诊治过的病人。”
她指著其中几本。
“小的想,既然死者都是伤兵,且都有施针的痕迹,那不如从此处着手,看看他们在营内的诊疗记录,或许会有所发现。”
李谊微眯起眼,“你自己想出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