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(第2页)
少年明明跟她一般青稚,责起人来倒显老成,“你跟他们这些男人何比?体质不同,伤口不似他们经得住折腾,更应好生休息。”
武饮冰当下一身士卒衫袴,酒水的刺激消退,终于缓过劲。
她望着皮肉翻卷的刀口,心有余悸,顾盼周围悄声问,“我是女子的事,除了你,还有谁知晓?”
“放心吧,殿下跟我和师父都交代过了,不会声张的。”
少年一边给她清理伤口包扎,一边宽慰道。
他手脚麻利,两下便敷好伤口。
武饮冰望着包扎细致的绷带,忽然叫住他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想想有些唐突又补了句,“我下次来方便寻你。”
少年本已抱着药匣转身离开,听见她的声音,脚步一滞,回首笑容依旧清隽,“某叫怀民,怀世安民的,怀民。”
离开医帐,外头便是伙头军的后厨。
为了医帐用火便宜,故而军中多将医帐和伙房相邻而建。
七八个伤兵正围坐在伙房外面胡侃,武饮冰端著药碗,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,伸直伤腿慢慢坐下。
呸,这药忒苦。
有人正与对方争驳。
“皇城十万禁军据守这小小奉天,焉守不住?”
一人讥讽道,“就左右骁武卫那熊样,哪能成事。舒王归前军中就是烂泥塘,上头肥得流油,底下欺下媚上,遇见叛军怕是屁滚尿流。”
又有人附和,“就是,老子这一身伤就是拜那一双草包所赐,都是拿咱脑袋给他们垫脚。”
有人忧心忡忡,“如今河北藩乱未平,泾州人又打来,外头亡兵和流民的尸身都堆成山了,现下又有大批流民随着长安禁卫涌进来,这奉天城恐也不是铁桶一只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城里会出去收敛那些尸首吗?”
说话那人忍不住嘲讽,似未留意这缕清凌宛如少年的嗓音,“当然不,现在城外皆是叛军,不要命了?”
“是啊,哪个傻货敢出去?不剁他个十七八块喂狗才怪!”
众人哄笑,循声才发现刚刚那个声音来自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。